争论新冠:不宜不顾事实、不能违反常识
了解科学事实、知道历史常识,可能有助于讨论。
【一】病毒与生命
病毒是简单的生命,由少量核酸和蛋白质分子组成。
新冠病毒也一样。
病毒不能自己复制,但其核酸携带复制自己的信息,需要进入宿主细胞,将信息交给宿主细胞进行复制。
新冠病毒也一样。
进化上,先有病毒,后有人,其间间隔很长很长时间(病毒比恐龙早多了)。不是病毒找上人,而是人自己献身,出现在病毒面前。
【二】病毒与细胞
病毒太简单,比细胞简单多了。
病毒没有翅膀没有腿,不能飞不能走,只能借助其他物体,动物当然最好,但一般每一种病毒能够借助(结合)的都是特定生物,不是所有生物,例如:细菌、植物、动物,而且都是特定的细菌,特定的某些植物,特定的某些动物。
细菌是细胞,有专门感染细菌的病毒(称为“噬菌体”,按人的观点,吃细菌似乎就是好事,但感染人就称之为“病毒”。这是因为人的自大、以自己为坐标,以双重标准定义同一类生物)。
细胞里面有多种机构,包括复制DNA、生产蛋白质的机构。病毒把信息交给细胞,让细胞复制自己的遗传信息,并生产自己需要的蛋白质,并把自己需要的核酸和自己需要的蛋白质组装为病毒。
周而复始。
【三】病毒如何进入细胞
病毒进入细胞,依赖病毒表面的蛋白质,其中有特定的蛋白质的特定氨基酸序列与细胞的受体相结合。
新冠病毒的受体是人的细胞膜上的受体(如ACE2、后来发现还有其他受体)。结合受体之后,才能进入人的细胞。
有受体的细胞,才能感染新冠病毒。
受体能够结合病毒,才能感染病毒。
【四】病毒的突变
病毒的核酸携带遗传信息。但核酸本身会变异,有多种原因,化学、物理、生物原因。
变异的多少、具体变异的位点,人们无法预计。
病毒变异本身没有方向性,但受选择。如果变异后感染性增强,容易扩散。
病毒变异,不是为了让人生病,而是为了病毒自己的生存。
病毒变异,与感染人的症状没有相关性。不会因为流行越久,而感染性越强、或者越弱,也不会因为流行越久,人的症状越强、或越弱。
病毒的感染性、抗原性、致病性、人的症状等,没有相关性,流行过程中不同方面也没有相关性。
病毒变异也没有一定的规律。从人看来,也可以一段时间变得温和,但下一段时间变得恶劣。但病毒不是为人表演,而是它自己变自己的。人只是载体。
【五】病毒流行
一种新的病毒流行,没有人可以预计。
什么“病毒流行越广、症状越轻”是瞎说的,极具片面性,没人知道。
科技工作者只能观察、记录,事后总结,不能事先准确预计病毒的流行情况。
有人自作聪明,认为达尔文的选择学说可以起作用。那是在杀死病人的情况下,而死亡率并不高到骇人的程度,不可能通过病人去世而阻止恶性病毒株传播。新冠病毒死亡率从来只有百分之几或百分之零点几,所以人的症状强而降低传播的可能性没有出现过。
疫情早期有人号称“群体免疫”,也是没有考虑病毒变异,算出来需要免疫或自然感染的数字,早已成为昨日黄花,没有起到作用。
【六】疫苗
有些病原菌,特别是细菌,人类制造了很好的疫苗,用一次以后终生免疫。
病毒的疫苗,也有好的,如脊髓灰质炎(小儿麻痹)。
但有些细菌、和很多病毒,人类长期做不出好的疫苗。例如,结核菌,人类试图做疫苗的时间费了上百年,迄今还不能说有很好的疫苗。又如疟疾,也是人类长期希望有疫苗。而这些病原菌都比病毒大很多,可以攻击的点,理论上很多,但人类却长期被困扰。
在一次终生的好疫苗和做不出之间,还有其他的疫苗。没有人可以预计
只有努力做,做多种,试验之后才知道疫苗可以起多大作用,管多长时间。
一种疫苗,能够预防一种病毒,还是也可以预防它的变异株?没有人能够准确预计。很多科技工作者希望自己能够制造包治多种变异株、甚至包治多种病毒的疫苗,理想很好、一般比较不容易实现。
【七】与流感比较
通常我们说的流感,也是病毒导致,流感病毒。
流感病毒的流行,每一次致病性不同,有重有轻。每一次的疫苗,对于下一次没有保护性,需要重新制造疫苗。
流感有季节性。新冠病毒迄今没有显示季节性。
流感可以制造年度疫苗,在季节早期,通过观察可能首先发生新流感变异株的地方,发现新的突变株,制造疫苗。
新冠病毒没有季节性,也没有特定区域性,所以,如果要针对每一种新突变制造疫苗,不可能在刚刚发生突变的时间和地点,而需要传播了一阵之后。以后,能否全世界监测、及时制造新的疫苗,不清楚。
【八】美国是老师吗?
今天美国的生物医学,仍然领先全世界,比中国发达。
凡是美国(或者其他国家),比我们先进的,我们永远应该学习。
但是,今天的美国并不能做控制新冠流行的老师。不能做中国的老师,也不能做世界其他国家的老师。
一百年前,流感肆虐,美国没有做好,是很重要、甚至很关键的因素。美国隐瞒流行,在流行期间举行国庆游行导致大量死亡。所以,美国并无成功的经验可以传授。
美国应对过艾滋病。但艾滋病传染需要体液接触,人人都可以预防,如果愿意的话。而新冠病毒通过呼吸传染,如果需要保护每一个人,比艾滋病难多了。
美国已经几十年没有过控制急性突发传染病的经验。美国固然也有流感,但其应对流感的方法,中国和其他国家都会。
而对导致更多人死亡的急性突发恶性传染病,美国和西方也没有经验。对于新冠,大家都一样受困扰。
特朗普的CDC主任Robert Redfield会艾滋病,新冠流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犯多个错误,他的贡献,显然还不如无决策权的中国CDC主任。
Fauci是研究免疫的专家,对艾滋病也懂。他并非急性突发传染病专家,而是和其他科学家一样,只是他得到的信息快一些、全一些,但显然他当时也不敢得罪特朗普,对于早期病毒的传播试图起作用、但作用很小。Fauci在疫情第一年应该做的,是当众打特朗普的耳光。一个八十多岁的科学家,听到谎言而不能当场反驳,继续担任他已经做了几十年的所长,显然不是其他人的道德老师。
【九】世界有专家吗?
对于新冠流行,全世界其实都没有什么都懂、永远都懂的专家。
美国没有,中国也没有。
发达国家做流行病的,包括我国一些地区和我国留学海外的,很多不做传染病的传播,而转做基因突变与疾病的关系。后者在发达国家有很大需求,而且收入很好、研究更有趣。
我国的公共卫生学院,很难培养并保留长期坚持做传染病流行的人。
与新冠病毒有关的医生是呼吸科医生和传染科医生。呼吸科医生平时重点在肺癌、和其他常见呼吸科疾病,而新冠病毒对他们来说也是新的。我国临床培养的传染病医生,一般很少处理过急性突发传染病,大多数是处理慢性肝炎、结核、艾滋病,和一些其他流行不凶险的传染病。现在的医学生都学分子生物学。但1990年之前的医学院,分子生物学要么没有、要么比较浅,所以现在的权威医生懂分子生物学少是情有可原的。少数权威医生懂分子生物学主要是自己努力。多数学的很少,如果到大场合,不时说错是因为基础不够。
我国生物学培养很多学生,但绝大多数没有学过传染病的病毒,主要学和用非致病的病毒(作为生物学的研究工具)。
【十】怎么办?
因为有很多不确定性,而又没几个全面的专家,人类要度过疫情,确实很不容易。
各方争议时,不能以为、或者故意造成假象似乎自己什么都知道,而需要知道自己知道的都有限。
各方争议时,不能把不知道的,非事实的,也当成基础。
外国人怎么做,我们就怎么做?美国有特朗普,我们已经知道不能跟他了。美国其他人就是神?也不是,只是一般不像特朗普一样的邪恶而已。他们也在摸索,而不是外国人就知道怎么办。
不宜妄自菲薄、也不宜老子天下第一。
我们恐怕只能摸着石头过河,逐渐积累经验,逐渐探索,大家团结起来,互相帮助,共同承担责任。